2012-12-27 08:00:00 來源:環(huán)球網(wǎ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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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年間，只有一張獄中傳來的照片撫慰著老人孤寂的心。
律師的會見筆錄中，錢仁鳳稱曾被刑訊逼供七八個小時。
女子17歲“投毒”被判無期
服刑8年仍在喊冤
警方證據(jù)相互矛盾
牽出神秘“官二代”
2005年的勞動節(jié)，昆明某監(jiān)獄，20歲的錢仁鳳給自己拍了一張全身照——3年來這唯一的一張照片，讓她的心情舒展了許多。為讓年邁的父母安心，錢仁鳳還化了個淡妝。很快，照片寄到了遙遠山村的父母手中。也就是在這一年，前往東莞打工的朱梅，也回到了故鄉(xiāng)巧家縣城。在這個曾經(jīng)因她而鬧得滿城風雨的“是非地”，朱梅開始了平靜的生活，結(jié)婚，生子，在某國企找到了一份工作，直至今日。
時間回溯到2002年的正月十一，一場突變，讓兩名相差僅一歲的少女，走到了命運的分水嶺。近日，一條“巧家少女十年冤案”的微博引來眾多網(wǎng)友熱議。博主“煙云”稱，10年前，巧家一女童突然在托兒所中毒身亡，警方?jīng)]有傳訊最大嫌疑人——當?shù)毓簿帜愁I(lǐng)導(dǎo)的“公子”，卻將矛頭指向17歲的小保姆。
本報記者通過大量走訪發(fā)現(xiàn)，10年前的這起投毒案，在警方筆錄、勘驗報告等多達數(shù)十項證據(jù)背后，隱藏著矛盾重重的偵破過程。而與錢仁鳳素不相識的一名當?shù)亍肮俣?，也在涉事消?0年后，漸漸浮出水面。
山上的小保姆
2002年的臘月二十六，17歲的錢仁鳳走了5個小時的山路，從巧家縣城回到海拔1600米的家中。老父不喝酒，喜歡抽煙，錢仁鳳給他買了3瓶橘汁飲料和一條10多塊錢的“金草蘭”煙。在崇溪鄉(xiāng)南團村錢梁社這個高山小村，“金草蘭”已算高檔。
事實上，即便是在貧困的錢梁社，錢仁鳳家的情況也讓親朋們憂心。多年前，錢仁鳳的大哥帶著妻子四處游走打工，已很久沒回過家。兩個嫁到外村的姐姐也自顧不暇。鄰居家已蓋新房，這家人卻在土房里住了20多年。一畝多地的收成剛剛夠全家人的口糧。
這一畝地成了錢仁鳳和父母的命根子。那一年，父親和母親都已60歲。早在1998年，讀完小學(xué)5年級的錢仁鳳沒能等到小學(xué)畢業(yè)便輟學(xué)回家。務(wù)農(nóng)一年后，時年只有14歲的錢仁鳳跟著姐妹們?nèi)チ瞬贿h的四川大崇鄉(xiāng)養(yǎng)蠶。作為家中最小的女兒和最重要的勞動力，錢仁鳳分別在村口和大崇鄉(xiāng)被父親拽了回去。
回到家中的錢仁鳳被父親狠狠責備了一頓。又過了一年，眼見家中經(jīng)濟狀況毫無改變，最終父親準許錢仁鳳外出打工。這一次，錢仁鳳去了巧家縣城里做保姆。
“人很聽話，也很勤快?！卞X梁社村民錢仁敏說。后來因帶孩子細致和耐心，2001年9月，經(jīng)雇主推薦，錢仁鳳去了開辦不久的“星蕊寶寶園”做保姆，負責帶2-4歲的兒童并為托兒所做飯。這個決定，改變了錢仁鳳的一生。
據(jù)錢家的回憶和案件卷宗所示，2002年臨近春節(jié)時，錢仁鳳已在“星蕊寶寶園”工作了5個月左右。過年回家，在家呆了10天后，正月初六，錢仁鳳返回了巧家縣城。
臨走前，錢仁鳳背著上學(xué)時用過的帆布書包，說句“爸爸，我走了!”這一走，她再也沒回來過。
毫無征兆的慘案
2002年2月22日早上，錢仁鳳的堂叔錢智萬還曾在托兒所見過她。
“我前一天去了女兒家，第二天想著錢仁鳳在，就去看了看她。”據(jù)錢智萬回憶，當天早上9點多，他來到“星蕊寶寶園”找錢仁鳳，對方正帶著寶寶們玩耍。“說了幾句話，錢仁鳳帶了10幾個孩子，我看她忙，呆了半個小時就走了?！?/p>
當時，錢智萬并沒有感覺錢仁鳳有什么不妥，雙方的對話也十分正常。次日，錢智萬返回了錢梁社。三天后，當他再次來到侄女家時，被告知“錢仁鳳帶的孩子被藥毒死了?！?/p>
一份當年的報案筆錄顯示，2002年2月22日17點，“星蕊寶寶園”園長朱梅之父朱明華到公安機關(guān)報案。朱明華稱，當天15點左右，2歲零一個月的侯磊睡完午覺起床后，他和朱梅發(fā)現(xiàn)侯磊的精神不好，朱梅以為是感冒,便沖了碗糖水給寶寶喝，發(fā)現(xiàn)沒有好轉(zhuǎn)，便通知其家人，一同將侯磊送進醫(yī)院。一個半小時后，侯磊經(jīng)搶救無效死亡。
投毒案發(fā)生后，與事件相關(guān)的朱梅及其父母、錢仁鳳等人，被帶到巧家縣公安局做詢問筆錄。
從現(xiàn)有的筆錄上看，警方大致圍繞著兩個方向來展開偵查工作：人員關(guān)系及事件發(fā)生前后的可疑情況。錢仁鳳說，當天，她和20多名寶寶一起吃完午飯后，并沒有出現(xiàn)異常。在前三天的警方筆錄中，一切都顯得十分正常。
事件的逆轉(zhuǎn)，發(fā)生在三天后。擔憂侄女的錢智萬來到“星蕊寶寶園”，但并沒有見到錢仁鳳。在被詢問并告知身份后，錢智萬被園內(nèi)的警察帶回公安局做筆錄。在那里，錢智萬曾聽見侄女的聲音。而從警方的筆錄記載的時間來看，錢仁鳳這次的審訊從當天15點，一直持續(xù)到次日凌晨3點，共13個小時。
也正是這一次的筆錄，記載了錢仁鳳承認在飯菜內(nèi)下毒的供述。按照當?shù)胤ㄡt(yī)的尸檢和現(xiàn)場所涉物品的鑒定，證實侯磊死于攝入毒鼠強，另有兩名兒童中毒后搶救脫險。
2002年正月十八，巧家縣公安局和崇溪鄉(xiāng)派出所民警，在曾任村干部的錢仁敏的帶領(lǐng)下，找到了錢仁鳳的老家。
據(jù)錢仁敏回憶，幾名警察剛開始并未向他和錢仁鳳家透露原因?！罢业藉X仁鳳家后就開始搜?！卞X仁敏回憶，搜查半個多小時無果后，走出門外的派出所民警才悄悄告訴他：“錢仁鳳用藥毒死了孩子?！?/p>
一個月后，在巧家縣城，錢仁敏再次偶遇這名警察，“對方說，幸好沒有滿18歲，不然事情會更大?！倍鴮τ阱X仁鳳的父母而言，女兒被抓讓他們陷入了崩潰，從此，錢母一病不起。三個月后，錢父離開臥床的妻子，一路打聽來到巧家縣看守所，給女兒送去了衣服。只是這一次，他并沒有見到女兒。
被判無期
投毒案事發(fā)后7個月，昭通市中級人民法院不公開審理了此案。
在當年的刑事判決書上法院認定，2002年2月22日吃過午飯后，錢仁鳳在“星蕊寶寶園”廚房的部分食品內(nèi)投放毒鼠強，并拿給園內(nèi)的幼兒食用。導(dǎo)致侯磊中毒身亡，并造成其他兩名幼兒住院治療。因錢未滿18周歲，依法從輕處罰，以投放危險物質(zhì)罪判處錢仁鳳無期徒刑，剝奪政治權(quán)利終身。
據(jù)錢父回憶，“聽到判決后，錢仁鳳曾大聲喊冤枉”。而作為法定代理人的錢父，在法官問“還有什么意見”時，面對偌大的法庭和喊冤的女兒，木訥的他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這次庭審，是2002年初投毒案事發(fā)后，父女二人首次相見。庭審時，錢父曾一度十分靠近女兒，但直到庭審快結(jié)束時，錢父才看清女兒的臉?！邦^發(fā)一直遮在臉前面，她見了我，也沒有哭。”
宣判后的兩個月，錢父收到了判決書。不久，錢仁鳳的代理律師以“事實證據(jù)不足、遭遇警方刑訊逼供”為由，進行二審上訴。隨后，云南省高院以“事情清楚、被告已認罪，定罪準確、量刑適當”為由，向錢仁鳳下達了“駁回上訴，維持原判”的裁定書。
錢父收到裁定書后，被告知錢仁鳳馬上要去昆明服刑。次日，錢父趕下山去見女兒，在看守所的高墻內(nèi)，父女相對而泣?！鞍?，我真的沒有做?！卞X仁鳳幽幽地對父親說。
喊冤8年
2010年4月9日，云南省行動律師事務(wù)所的幾位律師來到云南省第二女子監(jiān)獄進行法律援助。行動律師事務(wù)所主任朱翰中對那次的普通維權(quán)而發(fā)現(xiàn)的案子記憶猶新。
“看見我們就像看見了救星，跪下來哭著喊自己冤枉，監(jiān)管人員攔都攔不住?！倍谒磥?，“錢仁鳳的案子令人很意外?！睆姆倘藛T的心理上來說，入獄8年仍在喊冤的事例并不多見?！跋襁@種被定為有預(yù)謀的案子，做沒做自己最清楚，如果入監(jiān)8年還在喊冤，至少是需要給案子打個問號的。”
同去法律援助的律師楊柱接手了錢仁鳳的投毒案申訴。經(jīng)過多次與錢仁鳳溝通，并赴巧家與錢父及其親友接觸后，2010年9月7日，錢仁鳳和父親委托楊柱，對當年的投毒案進行調(diào)查取證和申請再審。
作為公益法律援助，楊柱并沒有收取任何費用。巧合的是，楊柱和錢仁鳳簽訂委托協(xié)議的這一天，距離錢仁鳳一審被判有罪已整整八年。
經(jīng)過與錢仁鳳的交談和查閱當年的卷宗后，楊柱和朱翰中更加堅定了自己的判斷。在他們看來，至少可以肯定的是，10年前那場投毒案，警方采集和法院采信的證據(jù)幾乎站不住腳。
錢仁鳳在給楊柱的信件中說道：“當年不懂法律，才造成今天這樣的結(jié)果，給本來就不富裕的家庭帶去了沉重的打擊?！倍诖饲暗臅娭?，楊柱也向錢仁鳳談過自己的顧慮，面對10年前的案子，若要申請再審，難度可想而知。要還錢仁鳳一個清白，更是難上加難。
首先的困難是錢。按楊柱的計算，若云南省高院駁回申請，可能需要到北京反映情況，來回的旅費不菲。他給出了一個保守的數(shù)字：8000元。錢仁鳳聽完沉默許久，那個家庭根本拿不出這8000元。
按照當時舊的刑事訴訟法計算刑期，如無意外，錢仁鳳至少要到2015年左右才能出獄?！暗赡軙r間要比這個長，因為她一直在申訴。”
最終，楊柱決定聯(lián)合錢仁鳳的堂妹錢仁左、王進貴一家，以及侄子錢倫榮等人，共同出資援助錢仁鳳申訴。至今在為錢仁鳳申請再審的奔波路上，花費已遠遠不止8000元。
2011年，楊柱代錢仁鳳向云南省高級人民法院提交了再審申請書。同年12月16日，高院認為，原審所認定的證據(jù)經(jīng)過原審法庭的質(zhì)證、認證，證據(jù)客觀真實，能夠相互印證，形成證據(jù)鏈。原判定罪準確，量刑適當，審判程序合法，故駁回錢仁鳳再審申請書。但直到今年4月，楊柱才收到這份駁回書。
此后，楊柱和錢仁鳳的親人們分別向省政法委、省公安廳等有關(guān)部門遞交申訴材料，但均石沉大海。今年年中，楊柱和王進貴進京反映情況，但至今沒有結(jié)果。
證據(jù)相互矛盾
涉嫌刑訊逼供？
作為當年身陷投毒漩渦的托兒所所長朱梅，同樣經(jīng)歷著10年的煎熬。
當年，朱梅師范畢業(yè)后開辦了“星蕊寶寶園”，托兒所發(fā)展勢頭良好。如今在巧家縣城，托兒所隨處可見。如果不是那一場投毒案的發(fā)生，“或許我的那個托兒所將是最好的?！蓖抖景赴l(fā)生后，朱梅和父親償還了3個孩子的醫(yī)療費以及侯磊的賠償費，至今其父還在償還著從親朋那里借來的錢。而朱梅則遠走他鄉(xiāng)，躲開巧家那個“是非地”。3年后才從陰霾中走出，返鄉(xiāng)，結(jié)婚，生子。
10年前，由昭通市公安局督辦，巧家縣公安局抽調(diào)20余名警察偵辦的此案，短短數(shù)日便“鎖定”犯罪嫌疑人，成為當?shù)鼐绲慕?jīng)典案例。10年后，當?shù)卦鴧⑴c偵辦此案的20余名警察，有些仍在原單位從事刑事偵查工作，有些已轉(zhuǎn)崗，也有人升遷。
連下數(shù)次巧家后，楊柱搜集到了當年警方對錢仁鳳和其他關(guān)鍵人物所做的全部筆錄。在如今依然可以清晰辨認的筆錄上，2002年2月25日15點到次日凌晨3點半的那次訊問，錢仁鳳承認自己下毒的這份供詞成為警方最有力的證據(jù)。圍繞這份供詞，短短幾日，從作案動機到毒源，再到投毒方式，直至投毒完畢的處理行為，巧家警方搜集到的這些證據(jù)，都相互印證了錢仁鳳即是投毒的元兇。但事實上，自2002年2月25日凌晨供述自己下毒后，2月26日16點，僅10個小時，錢仁鳳便翻了供。
疑點一
作案動機
在警方審問的筆錄中，“朱梅吼我”成為錢仁鳳下毒的作案動機。然而事實上，在警方調(diào)查的多名相關(guān)人士的筆錄中，有關(guān)作案動機的描述，只有錢仁鳳的一份“孤證”。在當時給朱梅做的筆錄中，并沒有對應(yīng)的說法。相反，在朱梅看來，兩人關(guān)系非常好，鑒于錢仁鳳工作努力，朱梅還給她每月加了50元的工資。
即便錢仁鳳已被關(guān)10年，這些年朱梅始終不相信，是那個單純的小保姆投毒。“從來沒有想過是她，沒有理由，真的沒有理由。”
疑點二
勘驗記錄和筆錄邏輯矛盾
除作案動機外，警方提供的勘驗記錄和筆錄之間的邏輯矛盾成為質(zhì)疑的焦點。勘驗記錄記載，事發(fā)后，警方在”星蕊寶寶園“廚房發(fā)現(xiàn)大量毒鼠強，遍布大米、醬油等食物、調(diào)料中。然而，同樣被警方搜集的筆錄中，錢仁鳳、朱梅等人稱，當天中午大家都吃了同一頓午飯。
20多人同吃一頓飯，為何只有3人中毒？警方也沒有任何證據(jù)證明3名兒童單獨吃了食物。而在筆錄中，警方問錢仁鳳為何要吃有毒的食物時，錢仁鳳的回答是：“著了也就著了（中毒也就中毒了）。”而在一審、二審的法院判決中，對于當時吃飯的情形，描述也含糊不清。法院認為，當時“錢仁鳳在部分食品中投放了毒鼠強，并喂給孩子們吃。”
疑點三
毒鼠強來源
毒鼠強來源方面，錢仁鳳的陳述也前后矛盾。此前，她“交代”是在托兒所廚房中發(fā)現(xiàn)。錢仁鳳稱，來巧家后，一天早上她在托兒所打掃衛(wèi)生，撿到了一個瓶子，里面還有少量的液體。兩天后，也就是事發(fā)當天，朱梅因為工作的事情吼她，錢仁鳳懷恨在心，在飯菜里下了毒。但在另一份筆錄中，錢仁鳳則稱自己是在家里找到毒鼠強并帶至巧家縣城，并且告訴警察，在離開村子前，她還拿出毒鼠強向同伴炫耀。但這一點并沒有得到錢仁左等伙伴的證實。
疑點四
物證為何沒指紋？
警方稱，錢仁鳳交代投毒過程后，曾帶著警察回到村子里指認現(xiàn)場，但據(jù)錢仁鳳父母以及親戚們回憶，錢仁鳳從沒回過村子。
在兩份筆錄中，錢仁鳳先“交代”，投毒后，她將盛放毒鼠強的百色塑料瓶子丟棄在垃圾堆中。隨后又“交代”，她將瓶子丟進托兒所附近的水溝中。最終，警方稱在水溝中找到了瓶子，但在這份物證上，并沒有錢仁鳳的指紋。
所有卷宗顯示，包括后來找到的毒瓶子，警方所有的證據(jù)，全部由錢仁鳳口供所引出來。但即便是這個最重要的物證，除沒有錢仁鳳的指紋外，也和錢仁忠的描述相互矛盾。錢仁鳳稱，塑料瓶裝的毒鼠強系家人從錢仁忠處購買，但錢仁忠所賣的毒鼠強，全是玻璃瓶裝。
疑點五
涉嫌刑訊逼供？
警方證據(jù)為何都是孤證？有關(guān)投毒過程的細節(jié)為何前后矛盾？在一份楊柱會見錢仁鳳的筆錄中，她說出了當年的遭遇。她說，在詢問室中，她遭到了兩名警察的毆打，“我不承認，他們就讓我跪在地上，跪了七八個小時。他們還脫下黑皮鞋打我的臉，皮鞋的跟有點高?！?/p>
錢仁鳳說，在繼續(xù)不承認的情況下，警方又將她的雙手反銬。最終，在投毒案發(fā)生3天后那次長達13個小時的審問中，錢仁鳳供述是自己投了毒?；貞洰敃r的情景，錢仁鳳說：“不招就要吃苦，不招就跪在地上。”
走訪發(fā)現(xiàn)
神秘“官二代” 事發(fā)后曾“失蹤”
就在錢仁鳳被鎖定為嫌疑人并最終被判有罪時，一名當?shù)亍肮俣币采衩厥й櫋?/p>
楊柱通過走訪得知，時任巧家縣公安局某領(lǐng)導(dǎo)的兒子羅某曾追求過朱梅但未果。令人意外的是，之后羅某瘋狂數(shù)次盜竊朱梅家中財物，并因此“坐了一年多的牢”。
這個說法也得到了朱梅姑父劉舉學(xué)的認可。劉舉學(xué)說，在羅某放出來后，朱梅家的摩托車便在深夜被燒。至今，在朱梅曾經(jīng)的住房墻壁上，還留著當年漆黑的焚燒痕跡。而縱火后，劉舉學(xué)的兒子和孫子，見前門已被火墻封閉，是從后窗逃生的。
通過走訪，楊柱曾經(jīng)從曲靖當?shù)匾幻诵菥焯帿@悉，投毒案發(fā)生后，羅某與一名同伴前往曲靖市，并“住了很久”。
而在整個偵辦過程中，巧家警方并沒有對本案最大嫌疑人羅某進行訊問。對此楊柱認為，按照刑偵學(xué)來講，沒有訊問本應(yīng)最有作案動機的羅某，而將矛頭指向17歲小保姆，“巧家警方此舉令人匪夷所思，起碼，筆錄是要做的?！?/p>
事實上，2010年，楊柱曾帶著助手找到朱梅的單位，試圖與之談及此事?！八囊幻峦蝗粵_出來對著我們大喊：‘是不是要翻案？’”楊柱等人覺得很詫異。事后他才知道，這名女子便是羅某之妻。今年12月12日，楊柱要求會見錢仁鳳，被獄方拒絕。18日再次要求會見，在對峙數(shù)個小時后，終遂愿。會見的那半個多小時，楊柱始終不敢看錢仁鳳的眼睛。聽說還沒有消息，錢仁鳳的眼睛迅速黯淡下來，“兩年了，剛看過卷宗時的信心，現(xiàn)在也被打磨光了?！睏钪f。
2002年的那個春節(jié)，16歲的錢仁左在山上與堂姐作別，一別已10年。如今，錢仁左嫁作他人婦，也有了自己的孩子?！叭绻麤]有那事兒，姐姐的孩子怕比我的還要大吧？”
經(jīng)過眾人的努力，錢仁鳳案有了進展?！盁熢啤彼l(fā)的微博經(jīng)廣泛傳播后，云南省檢察院官方微博回應(yīng)，已將此事以輿情回報的方式上報。而北京盈科（昆明）律師事務(wù)所楊名跨等多名律師也表示，將與楊柱攜手，適時介入該案?！ ?/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