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之際,多個蒙面人闖入屋內(nèi),將屋里兩位男人打得滿臉是血,隨后將雙手雙腳綁住,用膠帶封嘴,連噴辣椒水后,塞進面包車,然后扔到荒郊野外,房屋數(shù)分鐘后被挖土機推毀……這種原本只會出現(xiàn)在電影情節(jié)中的暴力鏡頭,卻在現(xiàn)實生活中上演。
自從被征地用于建設(shè)淮北礦務(wù)局的職工安置房后,安徽省淮北市相山區(qū)渠溝村就不復平靜,而剛剛發(fā)生的這起暴力拆遷案,將持續(xù)兩年有余的征地拆遷糾紛推至高潮。
令人驚訝的是,當?shù)卣疬w辦負責人否認組織、參與強拆,而辦案民警在案發(fā)十多天后,以兇手蒙面、乘坐車輛未掛牌為由,稱辦案難度較大,希望被害人提供線索。面對打擊不力、不重視重大案件偵辦的質(zhì)疑,負責辦案的派出所所長竟稱“與記者沒有關(guān)系”。
深夜被扔至荒野
12月23日,仍在淮北市人民醫(yī)院住院的趙勝杰,回憶起十多天前被膠帶封嘴、噴辣椒水、打昏后拖到幾十里外的荒野地段扔掉的遭遇,心情仍然難以平復,說話時多次停頓,頭部移向天花板。
11日深夜23時許,趙勝杰不滿十個月的小孫子突然啼哭,他下樓查看時,突然發(fā)現(xiàn)從墻外爬進來十多個黑帽罩臉的男子,他們手拿電棍,沖上去對著62歲的趙勝杰的頭部戳了幾下,趙被電擊在地。其中三個人一齊扯住趙的胳膊、腿,熟練地用膠帶捆住,趙勝杰大聲叫喊,臉上馬上遭到幾拳頭,鼻血滿面,嘴巴隨即被膠帶封住。一陣刺激的液體噴到臉上,他立即眼淚流淌,雙眼無法睜開,并不斷嘔吐。
住在趙勝杰家的鄰居趙繼志同樣被捆綁、封嘴、噴辣椒水。唯一的區(qū)別是,趙繼志的雙手是被背著綁的,因為過于疼痛,至今仍無法正常用手就餐。
兩人被這群蒙面人扔到一輛面包車上,面包車趁著夜色開了幾十里路后,二人被扔到地上,面包車隨即揚長而去。臨走前,有人將二人嘴上的膠帶扯下。
趙勝杰說,他被扔到車上時已經(jīng)昏迷,其間身上的手機響過幾次,他被驚醒,后又昏迷。被扔到地上時,他并未覺知,直到趙繼志把他再次叫醒。
兩人掙扎著松開被捆的手腳時,發(fā)現(xiàn)身處一處荒地,不知方向。還是趙繼志借著月亮的方向,向靠近相山區(qū)的方向行走。走了大約兩小時,他們來到一處公路邊,攔住了一輛車。司機見他們滿臉是血,將他們直接拉到了其轄區(qū)相山三堤口派出所,后被120急救車送到醫(yī)院。
淮北市人民醫(yī)院的CT報告單顯示,趙勝杰右側(cè)眼眶內(nèi)側(cè)壁骨折,右側(cè)鼻骨骨質(zhì)折端移位。
當天晚上被扔到荒郊的,還有趙勝杰不到10個月的孫子及80歲高齡的姐姐。
趙勝杰說,當時小孫子沒穿衣服,姐姐在被恐嚇前想給孩子穿上衣服,也不被允許。老人只好拿衣服將小孫子裹著。二人也被強行推上車,扔到了數(shù)公里以外。
幸運的是,這一老一小被扔在路邊,有路人經(jīng)過,看到這樣的情景,立即報警,警察隨后將兩人接走。
趙勝杰的電話記錄顯示,他被封嘴、捆綁的時間,在11日深夜23:30左右。其間同村村民周某、李某分別在23:38、23:51給他撥過電話,因為趙雙手被控制,電話無法接通。后來了解到,同村村民看到挖掘機開近趙家,趕緊通知他。
記者取得的多段監(jiān)控錄像顯示,在趙家人員被強行清出的同時,23:39分,一輛挖土機及一群人往趙家靠近。23:42,挖土機開始挖趙家房子,23:59,房屋全部挖倒,隨即挖土機及人員撤離。
“因為我家是最后一批不同意拆遷的,影響了工程建設(shè),他們采取這種暴力方式進行強拆,簡直是無法無天!”趙勝杰家人說。
派出所被指打擊不力
案發(fā)12天后的23日上午,記者隨同趙勝杰家人前往負責查辦此案的三堤口派出所了解案件偵辦情況。辦案民警對趙家家人表示,因為當天兇手蒙面,趙家沒能提供有效線索,加上兇手所駕車輛沒有牌照,案件還沒有進展。趙家家人質(zhì)疑辦案進度,并指兇手與開發(fā)商或拆遷單位有關(guān),警方應(yīng)循線追查。辦案民警表示,這需要證據(jù),如果不能提供有效證據(jù),只能是懷疑。
趙勝杰家人指出,因為拒絕拆遷,他們遭到忌恨和報復。近幾個月來,不斷有身份不明的人用扔磚頭、砸玻璃等方式騷擾,而且多次有人試圖前去強拆,但都被其家人誓死捍衛(wèi)。
“6日和8日白天,就有兩次。每次都來了二三十人,開的也是無牌照的車,因為我爸站在樓頂要與他們同歸于盡,他們才退了。”趙勝杰的兒媳說,每次這些人過來,他們都會打110報警,三堤口派出所也都出警,但均未采取措施,只稱“他們沒有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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