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一條記者所發(fā)的微博引起熱議。該名記者稱，其在一個人大代表駐地采訪時，在衛(wèi)生間遇到一名老年清潔工，該清潔工向記者鞠躬，并且連稱其為“首長”。記者感慨稱，因為此事心里很難過，他想對清潔工說，“這里沒有首長，只有代表”。（3月14日《中國青年報》）
不管遇到真首長，還是看到假首長，一位在兩會期間打掃衛(wèi)生的老大爺，逢人就點頭、哈腰、鞠躬，并向其道聲“首長好”，然后，畢恭畢敬地伺候“首長們”出恭。此情此景，不僅讓那位當(dāng)事記者難受，而且讓每個正常人難受，甚至是難過。
按照常規(guī)，代表們是人們選出來的，這意味著他們的權(quán)力是人們賦予的，他們的職責(zé)是替人民辦事或者表達意見，因此，他們應(yīng)該感謝人民，時刻惦記著人民的恩澤。但事實是，我們似乎沒有看到哪個代表給清潔工老人鞠躬。恰好相反的是，清潔工不但對代表們笑臉相迎地鞠躬，而且還恭恭敬敬地伺候“首長們”如廁。
僅從中華民族的傳統(tǒng)美德來說，或者縮小到尊老愛幼來說，試問，誰見過哪位老人點頭哈腰地伺候手腳正常的人如廁？人與人天生是平等的，都是由父母所生，吃五谷雜糧成長，在紅星的照耀下長大。當(dāng)然，社會就像一個階梯，拉開了人與人之間的差距，有的人富甲一方，有的人大權(quán)在握，有的人名滿天下……但是，褪去他們?nèi)A麗的外衣，大家在人格面前依然平等。如此看來，即使遇到真首長，這位老人也沒有理由鞠躬。但是，為何老人的腰挺不直呢？
或許，在老人的思維里，首長是重量級人物，如果伺候不好，或稍有差錯，可能惹其雷霆大怒，到時后果不堪設(shè)想。當(dāng)然，憑自己的眼力或許弄不清楚哪位才是真首長，為了防止錯過向首長請安的機會，確切地說是為了保住自己的飯碗，于是有了“寧可認(rèn)錯千人，也絕不放過一人”的思想，因為，代表們非富即貴，即使認(rèn)錯了，也差不到哪兒去。
一個上了年紀(jì)的老人，呆在廁所里見到每個人都弓著腰請安，并跟前跟后地遞手紙，這里面透露的不僅是代表們的身份問題以及尊老愛幼的傳統(tǒng)美德問題。我們所看到的，是一個憨厚老實的仆人，一個不嫌累、不怕臟伺候“主人”上廁所的仆人。而仆人的背后，則密布著森嚴(yán)的權(quán)貴等級和三六九等的身份差別，或者陳列著一座“弱肉強食”的金字塔。
沒有怨言，只有無條件地接受；不論身強體壯，還是年老體弱，始終對主人“不棄不離”；佝僂的背是忠誠的象征，蹣跚的步履是勞動的見證，這就是這位清潔工老人在筆者心中的形象，也是一個被“奴化”了的仆人的形象。至此，一記重重的“奴化”烙印打在我臉上，我心里很難受。我相信，難受的遠不止我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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